经去年中期选举产生的美国新一届国会,在2023年开年就上演了一出雷倒众生的众议院议长难产闹剧,导致政府事务几乎陷入停顿。
如果说用15轮投票才勉强选出新议长的结果暂时结束了这场“百年尴尬”,那么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债务炸弹”恐怕会把党争极化的美国国会再次打回原形。
美国财政部长耶伦日前向新任众议院议长麦卡锡等国会领导人发出警告,美联邦政府支出将于1月19日达到法定的债务上限,财政部将不得不“采取非常规措施防止美国债务违约”,但这些措施预计只能撑到今年6月初,而且可能受到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影响。
为此,耶伦呼吁国会及时提高或暂停债务上限,否则将对美国经济、民生以及全球金融稳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作为美国国会在百年前发明的独有工具,“债务上限”为联邦政府履行已产生的支付义务敲定了举债的最高额度。触及这条红线,意味着美国财政部借款授权用尽,无权再发新债。
随着美国政府举债规模越来越大、美国政治越来越趋向两极分化,这一原本旨在强化财政纪律、控制债务规模的政策工具也演化成了彻头彻尾的党争工具。
最近一次提高债务上限是在2021年。经过几个月的讨价还价,国会两党才在当年12月通过联合法案,将新的债务上限提高到31.4万亿美元,使危机得到暂时缓解。
然而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截至目前,美联邦政府债务规模已超31.37万亿美元,离红线只有咫尺之遥。
美国财政部图表显示,美国政府债务总额在2008年次贷危机后出现爆炸式增长,并持续飙升。
据美国彼得森基金会计算,如果将这笔巨债分摊给美国民众,相当于每个家庭负债23.6万美元,每个人负债9.3万美元。如果每个家庭每月还款1000美元,需要19年才能还清所有债务。
简单说,就是美国倚仗美元霸权大笔印钱、大笔花钱的结果。在美国政府持续扩大财政支出、美联储不断印钞和加息的推动下,美政府债务近些年来一直保持着“野蛮生长”之势。
历史上,为避免债务违约,美国国会曾上百次提高债务上限。但今年的情形会有很大不同,因为国会众议院落到了几乎反对所有花钱计划的共和党手中。
事实上,在众议院占多数的共和党人已威胁要以债务上限作为“杠杆”,要求拜登政府在财政支出方面做出让步。
总统拜登多次表示,他将拒绝就债务上限进行谈判,国会必须投票提高债务上限,不得附加任何条件。
在保守派媒体《华盛顿观察家报》的分析文章中,“债务违约”被列在了“31万多亿美元国债威胁经济的五种方式”之首。
文章提到,如果债务失控,美国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候停止履行偿债义务。届时,向美国企业注资的投资者可能会受到惊吓,从而要求美国政府以更高的利率向他们偿还债务,这意味着更严重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风险。
同时,与以往经济衰退不同的是,美国政府在当前形势下可能无法继续依靠赤字支出来摆脱困境,因为在信贷受损的情况下,“借新债还旧债”会变得更加困难。
《华盛顿观察家报》:据美国财政部统计,2022财年的政府赤字为1.38万亿美元。随着万亿美元规模的年度赤字成为常态,美国的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已经飙升至120%左右,达到二战结束以来的最高水平。
而作为自由派媒体的代表,《》也发文警告,如果发生债务违约,更高的债务利率将大大增加美国政府的利息支出,预计未来十年将为此花费掉美国经济总量的2.6%。
更糟糕的是,这种支出负担可能会“在一夜之间从实体经济中抽走大量流动性”,对本已十分脆弱的美国经济复苏进程造成进一步损害。
在日前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非常驻高级研究员、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原主席杰森弗曼批评指出,债务上限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问题”,其荒谬之处在于,由于国会两党注定要就此发生冲突,美国可能将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不想履行偿债义务而陷入财政危机的国家”。
而且,“目前美国出现债务上限僵局并引发财政危机的风险可能是2011年以来最高的”。
美国企业研究所(AEI)在题为《共和党准备引发另一场债务上限危机》的评论文章中指出,国会共和党人现在似乎想把联邦预算、经济和国家信用评级作为“人质”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但这最终将会徒劳无功。
文章强调,如今美国两党的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解决日益严重的国家难题。为了美国的长远利益,两党都必须牺牲一些短期政治利益。而将债务上限问题政治化并拒绝妥协的做法,不是负责任的行为。
用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的话说,两党政客应该考虑的是实际债务违约的灾难性影响,而非只是争论。“我认为整件事都被政治化了,这是一个潜在的灾难性事件”。